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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無聲》入圍金馬8項大獎,被譽為「2020後座力最強國片」於10月15日於台灣各大戲院上映,由演員劉子銓、陳姸霏、金玄彬、劉冠廷,劇情改編真實事件,取材自台南啟聰學校集體性侵醜聞。
「找出大魔王」是《無聲》預告片的宣傳重點,預告短片在音效上的掌控恰到好處,以驚悚片包裝整個短片,讓蠻多數的朋友誤以為這是一部恐怖片!殊不知,可怕的不是鬼,而是人,而是大多數人的視而不見。
譽為台灣版《熔爐》的《無聲》,比較《熔爐》權勢壓迫的憤怒,而《無聲》則是有如片名,看到很心痛、啞口無言,那種想要掉淚卻腦袋一片空白的感覺,而整部片的最強結尾更是神來一筆。
曾拍攝《天黑請閉眼》導演柯貞年尤其擅長抑鬱類型劇,在無聲的聾啞人設上,全片有多處的沈默、純背景音的、或是多處的留白,有的時候只聽得見肉體的碰撞聲以及呼吸聲,讓整部戲劇情緒能有更多延伸以及性侵過程更加暴力、更加無奈。
故事在敘述一位失聰的少年張誠轉學到啟聰學校就讀,搭校車的Road Trip原本是最開心的一件事情,卻意外發現最後一排在「玩遊戲」,青少年們興奮地脫下褲子,露出赤裸的肉色,不顧女孩掙扎,硬是衝撞女孩的下半身⋯⋯光從劇情設定,我本來想說:「這不就是熔爐嗎?」,而且預告片中的大魔王出現的也早,沒想到《無聲》是想用一種更體貼的方式呈現這整件社會案件,對青少年心理狀態的體察去經營整個故事。
當第一次遭受侵害的姚貝貝(陳姸霏 飾)利用日誌向老師尋求協助得不到回應時,你是不是跟我一樣握緊了拳頭⋯⋯2009年台南啟聰學校的集體性侵事件,案件數多達300多件,年齡層分布從小學二年級到高中三年級,地點遍佈教室、走廊、宿舍、廁所、圖書館、操場、老師家、同學家、火車、校車,男男的性侵比例更是佔了65%以上。
當時事件的爆發是因為一名化名婉柔的女學生遭到學弟強暴,尋求協助,卻得到老師的無視與冷處理,而校長因為自身利益想要把此事給壓下來,並與婉柔的媽媽說:「竟然事情都發生了,乾脆讓兩個孩子結婚好了。」
在《熔爐》一片中曾探討,老師是人類,他們也知道這樣不對,我相信他們也曾經抗議過,但人是這樣的,當你妥協一次,你就會一直妥協,片中的女老師勢必受到權勢脅迫,只能將原本的抱不平,裹上了糖衣,選擇視而不見,而邪惡則見隙而入快速滋長,這所特教學校成為了比地獄還地獄的地方,而老師便成為了行刑的加害者。
在張誠看見校車最後一排那幕時,青少年的青澀沾染上了慾望的情愫,情慾在那一瞬間張牙舞爪的歡迎著勝利,數名少年的陰莖就這樣碰撞著貝貝最柔軟的地方,她卻選擇什麼都不說,她臉上的痛苦在事後煙消雲散,並戴上最真誠的笑容,享受這個年齡最單純的童年。
不得不說,導演在性侵害的場面處理得相當妥當,沒有像熔爐那個變態校長老頭噁心的微笑,以及部分過於真實的不適畫面,而是讓演員有更多表情上的呈現,陳姸霏的演技在這一刻讓我真的相信,她真的經歷過那些可怕的事情。
面對這些不公不義,張誠憤怒地想幫助貝貝,但卻看見貝貝仍然跟那些臭男生踢足球、有說有笑的,他不解地向他詢問,她對張誠說:「你跟他們一起欺負我就沒事了。」老師都沒有要幫助我了,你又能幫助我什麼呢?或許這就是大多數人的心聲嗎?當早已身處弱勢,任何人都知道抗爭成功的反面,就是更多的迫害,保持原樣似乎是最勇敢的決定了。
王大軍老師在知情後揭發整個性侵案件,才發現這不是個案,在調查受害者人數時,老師與各個學生的手語對答,真性一層層的剝開,更是讓前面因鮮少對白沉悶的《無聲》直逼高點,透過數字不斷的提升,又因為在片頭就知道真人真事改編,就知道這些數字(157)一點也不假,讓人毛骨悚然,而事情的嚴重性隨著緊湊的配樂逐漸蔓延開來,所有事發來由都來自於一名「學長」——小光,也就是預告片說的大魔王。
所有的加害者都彷彿得到被害者的同意,一起欺負別人,就沒事了,但為什麼小光要這麼做呢⋯⋯
在貝貝的事情被家人知道後,阿公心疼孫女便禁止貝貝返回學校,意料之外的是,貝貝卻希望王老師可以爭取她回學校的機會,明明是一個這麼可怕的煉獄,為什麼害執意要回去呢?為什麼被性侵後還不願轉學——因為外面的世界更可怕;在貝貝與張誠看電影的約會中,我們可以清楚看見,世界對於聾啞人士的不理解更可怕⋯⋯張誠在全片中用盡吶喊出的一句話:「我們不是壞人。」更是讓人又是心碎又是無奈。
不論是我一直在努力聲張平等的同志族群也好,或是《無聲》片中因先天身體上殘缺的弱勢族群團隊,明明都是人類,人性卻會讓人習慣享受利用區隔族群所得的優越感滋養自己,讓自己站上頂端。我之支持荀子的性惡論,因為我相信這是人類DNA中弱肉強食的性格,而善良是一種選擇,學習包容以及體貼是一個保護自己也保護別人的答案。
德國牧師馬丁.尼莫拉(Martin Niemoller 1892-1984)的碑文所示,即使我們不是直接加害者,只是袖手旁觀,就像納粹追殺猶太人時,因為自己不是猶太人而保持沈默的話——你永遠都必須把握你都那麼幸運。
我今年25歲(2020),我永遠都在提醒自己,所有的選擇,都要往善良靠去。
楊貴媚的演技實在沒話說,卻覺得可惜,校長的權勢一直沒有得到發揮,她的可惡沒有在劇中被量化,我其實很期待校長跟王大軍的衝突中,校長能有更多的表現,不過這樣日常的表現,或許也可以這麼解釋,很多人看起來沒那麼可惡,卻做出比惡魔還可怕的事情毫不自覺。
王大軍老師在與校長的衝突中點出了《無聲》全片重點:「校長口中的監視器、極力調轉走大魔王美術老師、甚至是老師革職等等,都不是重點,更重要的是,那些遭受迫害的孩子們,內心到底有沒有人好好處理。」
在真實的台南性侵案中,百件案件中,也只有兩名學生得到諮詢協助,在那樣的年紀承受著無法想像的黑暗,撐得過去的孩子,實在是偉大,而沒有撐過去的孩子,只能加入惡魔的行列,才能認同自己。在教職員工冷冰冰的處理事件時,遺忘了人性的溫暖是一件殘忍的事情——我們都是人,都需要好好對待。
「一起玩嘛」原本是如此童真的邀請,卻變成惡魔的信函⋯⋯搭配著「一起玩嘛」的手語以及小光病態的微笑,現在想起這句話還是不寒而慄。原以為是犯罪頂點的小光,到後來才知道他也是受害者之一,所有罪惡的種子都來自於有權有勢的美術老師長年迫害小光。
王大軍老師從監視器的影片留存中發現了這些真相,諷刺的是這些畫面其實都有留存下來,卻沒有人肯幫助他,而小光也從一開始的邪惡、沉默,到後來的壓抑、崩潰,一直到最後小光對著監視器裡的笑容,那個笑是充滿了多少憤怒、無奈,最後僅是麻木以及認命,最後決定從受害者轉加入加害者行列,而多次遭受性侵的經驗綜合了各種恐懼的迫害,小光卻發現自己有點喜歡老師(斯德哥爾摩症候群),這讓小光感到困惑及作噁。
最後屋頂那場戲,小光用盡發出嘶吼:「我是不是變態?」告訴了我們受害者承受到的心理傷害並不只停留在性暴力行為本身,而是更強烈的心理自我保護機制,將這份權勢性侵轉變為斯德哥爾摩症,受害者在這種症狀中感受到的掙扎,其實比當下的性暴力更具殺傷力。不論是對貝貝、張誠或是小光來說,這種世界似乎不歡迎他們,這個世界一直都是不安全的,或許他們眼中看見的「何仙姑」更是一種渴望救贖的投射。
又稱為人質情節,是指被害者對於加害者產生情感的心理狀態,大腦為了保護自己內心狀態的健康,誘引自己站在加害者的角度,並且同意他的做法,以讓自己脫離被威脅的狀態。命名原由於1973年8月23日在瑞典斯德哥摩爾的搶案,四名銀行職員作為人質,經過130個小時的綁架,表明並不痛恨歹徒,反而感激他們的照顧五天來的照顧,並於警方成敵對狀態,這種創傷羈絆,尤其在女性特為顯著。
柯貞年在採訪中提到,在拍攝這部片時,為了更了解受害者以及聾人心態,所需要做的調查以及功課,或是揭開這整件事情相當有難度:「我們不是要剝開他們,而是要剝開事件。」所謂的藝術創作是為了要幫助他們,而不是利用他們,在此處更看出導演在拍攝這部戲時所做的用心。
而《無聲》全劇中,主要演員都沒有太多的對話,卻能從演員們的眼神以及打手語的視覺表現,強烈感受到他們的情緒。
此劇的結尾強烈到讓我在結尾後還是腦袋放空駐留在位置上發呆,小光的悲劇延伸到157名案件的悲劇,而邪惡的種子一旦傳播,就像蒲公英一樣,無限複製,那個當初被張誠強迫口交的小男孩,即將變成另外一個小光,這份邪惡不會停止,直到我們正視被害者的內心都需要被好好對待之前。
我是Vic,住在台北的藍先生,喜歡貓咪,喜歡看書,閱讀時習慣記下句子,因為我熱愛分享,想讓更多人得到故事,如果喜歡我的文章的話,分享出去或是追蹤我的粉專及Instagram都是對我繼續創作的鼓勵!謝謝你 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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